、药还有那本祖父给予的医书取过来,二是看看沈灼怀有没有把条子取走。他现在到底是心软了,哪怕知道瑛娘已是药石无救,但司若仍是想尽一尽力。
万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呢?
见到司若这么快就回来,掌柜的一愣,还以为那张银票这么快又要还回去,但得知司若只是回来问个话,他又很高兴地说:“来了,公子离开第二日就有个高高大大的公子哥儿来拿了,正是姓孟!”他一边笑着一边从柜下取出一张夹着的纸条,“这不,还给您回了信呢!”
司若简单看过那张纸上信息,心中也有了数,便谢过掌柜,将条子碾碎,上了楼去。
房中很干净,被打得很好,小二也很懂边界地没动他的东西。在马复宅子里时司若总要耗着心机提防他是不是话里有话,此刻他终于能静下心来,收拾了点杂物,又开始琢磨药房。
这一琢磨不要紧,再抬头时,天竟然已开始擦黑了。
司若放下手中书卷,拿好东西匆匆下楼,方走到楼下,却见客栈食客们聚在门边——
棕褐色瓦片堆叠的屋檐之下,一片片剔透的六角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,浅浅地积了一层银白。街边掉了叶子的光秃林木,被天地赋予的新生纯白装点出层叠皎白的嫩芽,偶的被那童稚顽劣的孩童打落,不知是甜是咸,放入嘴里尝了,随即又被冰得皱紧了眉头。
下雪了。
京城初冬的第一场雪,亦是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雪愈来愈大,逐渐将整个天地都便做本然的颜色,路上匆忙行走的行人批起了斗笠,打起了伞,但无一例外的,他们的眉头也白了,睫毛也白了,好似在这一场雪中同时白头。
司若在客栈门前停了脚步,仰起头,伸出手去,接住一片散落的雪花。
晶莹的六角雪花就这样悄然降临在他的掌心,有些凉,但随即又因着他掌心的温度而融化成水珠,顺着手掌的弧度滑落下去。
他是个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。在此之前,司若从未离开过生活了十余年的乌川,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毗陵的黑市。但就像是每个南方文士一般,他是向往雪的,他是自幼在书上读过“冻笔新诗懒写,寒炉美酒时温①”、“冬行虽幽墨,冰雪工琢镂②”,也像那些顽童一样,好奇书上冰雪的味道,去偷家中盐糖来吃,被祖父一顿好打。
但今度,他看雪,还有另一个由。
有个叫沈灼怀的人说,要陪他看冬日的每一场初雪,春日河流的每一次解冻,天空数不清的繁星,还有草木丰茂时萌发的悸动。这是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陪伴,是日长月久,比起海枯石烂更隽永的承诺。
司若垂下眼脸,撑起伞,走上了被白雪覆盖的街头。
天气冻,雪下了又有一会,走在听雨案稗编(不猫)最新章节手机访问:https://m.xtxtaikan.com/wapbook106718/49399381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