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候,他又犹豫了。
他想起来在无数个阮文谊已经回房的夜里,他在书房的台灯下,把旧报纸一张张剪下来、铺平,再放进相册里;他想起来自己看着店员把玫瑰扎好,在包装纸外打了一个漂亮的丝带结;他也想起来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,阮文谊看向他时,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的笑意。
查槐忽然就舍不得了。
他的理智对自己称得上“矫情”的心理活动表示了唾弃,却又不得不臣服于这威力巨大的矫情。
查槐绕过床中央那一堆东西,从侧面轻手轻脚趴上了床。他生得高大,床上的东西铺得也宽,导致最后不管怎么往里挤,总还有一小半身子落在外面。
那就不挤了吧。
查槐没脱鞋,就这么让小腿垂在下面。窗帘依然拉得严严实实,没了灯串的照明,四周一片漆黑,只能看见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一下下地闪烁着红灯。
查槐觉得这红灯像是什么死亡倒计时,提醒他:你骗来的好日子要到头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和这红灯对视了多久。
发散的思维一片混沌,明明是睁着眼睛,却像是掉进了一层层套着的梦里,怎么也落不到底。
这奇怪的感觉导致查槐没能第一时间听出自己的手机铃声,穿透力极强的唢呐声传进耳朵,他第一反应是好像梦到了自己的葬礼。
唢呐声响了有半分钟的时候,查槐才反应过来:哦,有人给他打电话了。
会是谁?
或许是久久等不到消息回复的秦伯和孟新迎,也或许是消失了几个小时的阮文谊。
查槐没有动弹,他继续盯着那红色的闪光点,一直到唢呐声戛然而止。
在红灯继续闪烁了十几次以后,唢呐声第二次响了起来。
查槐还是没有动。
在这一点时间里,他不是没想过“或许有急事呢”,也确实好奇过来电的究竟是谁。
但他的四肢都像是坠了千斤重的枷锁,一下都动不得。
查槐觉得从没有这么累过。他什么都不想思考,什么都不想处理,只想躺在已经不大新鲜的红玫瑰旁边、盯着天花板上的报警器,让自己就这样慢慢的腐烂在床里。
再休息一小会,他想。
如果那边继续给他打3个电话……不,2个电话,他就要拖着那道沉重的枷锁,从床上一点点爬过去。
在把心里的数字更改的同时,查槐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——哪怕是休假,他也还算是事务所的顶梁柱之一,万一是孟新迎连着打了这么多电话呢?他把事情堆在其他同事身上,总得帮点小忙,才过意的去。
再说,如果是秦伯一直打电话呢?秦伯年纪大了,操不得心,他这么一直吊着电话不接,也实在太没良心。
唢呐声又响了一次。
查槐设置这个铃声本是因为它过于七年不热(沉不碎)最新章节手机访问:https://m.xtxtaikan.com/wapbook107099/49505107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