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钱善后,等着他的只有空无人气的家。
他当然也说了那一巴掌,还有零零碎碎的许多事。
“我一般把自己对沟通的抵触归结于成长过程中遇到的这些事,”阮文谊半个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,“但在我理智思考的时候,又总会对我自己产生怀疑——家庭更严苛的人也不是没有,难道人人都像我一样冷漠别扭,不通人情?我看也未必。可能根本的原因还是我有问题,我的包容心太小,共情力太差,才让你走得这么累。”
他藏在被子下的手勾着查槐的指尖:“我应该欠你一句对不起。”
查槐看着他笑,没拒绝他的道歉:“你从什么时候爱我的?我想听真话。”
阮文谊很认真地想了一会:“不太好说。大概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,一直到某个足够明显、分量够重的时刻,才被我捕捉到。”
“啊,懂了,”查槐说,“日久生情。”
阮文谊在下面轻轻踢他一脚,两人对视一眼,都笑了出来。
两种意义上,说得也没错。
阮文谊笑得不明显,还喜欢往枕头里藏。他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,仔细看看,还留了些许红痕。查槐小心地碰碰那里,轻声说:“感觉像在做一个美梦。”
他的声音比阮文谊要低一些,说得也慢一些。
他说起他和阮文谊的曾经。
“敬完酒以后我们都有点上头,你先回的酒店房间。我进去的时候,你礼服都没换,坐在墙角,靠着墙壁外面发呆,好像累极了。”
“我那时候就知道,你是不爱我的,”查槐说,“我见过你更累的样子——在你大二的时候,我小长假跟着别人打下手,去了你所在的城市。我拿着东西去校门口等你,没打通电话,就坐在路边休息,正遇见你和杜樵出门外回来。”
“你们大概是玩了一天,身上全是汗,走路都有点踉跄。杜樵拉着你的手从我面前走过,我看得到你眼里的放松和开心,而婚礼那天晚上,你更像是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。我没经过人事,你那天晚上抓着我的手教我和你做爱,像是木偶被牵动关节,机械地完成任务。”
他的不安早在很久前就植下,又在时间里生根发芽,长到了恼人的高度。
阮文谊看着查槐,朦胧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受委屈也不吭声、一个人暗自消化的少年。
这得多累啊。
阮文谊仅仅是代入查槐想一想,就觉得酸涩得难以忍受,又进而生出困惑:他究竟是哪里好,让查槐能顶着压力支撑这么久?
阮文谊是这么想的,也是这么问的。
“你让我动心的地方,就是后来让我不安的地方。”
查槐的高中时期像是被浸泡在苦海里,看不见光,呼吸吞吐间都是苦涩的气息。
少年人总有点好强,还无可避免的七年不热(沉不碎)最新章节手机访问:https://m.xtxtaikan.com/wapbook107099/49505153/